“赵先生,我很理解您的心情。但是,视神经的损伤根源在于腺体的崩溃,而腺体的这种变性坏死以目前全球的医疗技术,确实回天乏术。我们能做的,仅限于后续的康复训练和心理疏导,帮助他适应新的生活状态。”
“有办法。”陶清越擦去脸上的泪水,走上前来。她看着医生,“我是信息素领域的专家。我弟弟这种情况,在理论上,并非完全没有希望。”
“清越姐!”赵砚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眼睛里迸发出急切的光,“什么办法?告诉我!”
陶清越定定地看着赵砚,“是一个理论方案,或许能修复他的腺体,但是你要付出代价。”
赵砚双目赤红,“什么都行!只要能让阿南恢复,我的命都可以不要!”
陶清越微微倾身,靠近赵砚,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,吐出了几个字。
医生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,他隐约猜到了陶清越所指,忍不住开口道:“陶教授,您说的那个只是理论!从未有过临床先例,风险高到无法估量,这”
“我知道风险。”陶清越直起身,打断了医生的话,她的目光依旧锁在赵砚脸上,“但这是唯一的路。赵砚,你敢吗?”
赵砚怔在原地,脸上原本绝望死寂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,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他重重地点头,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、坚定:
“敢!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阿南好起来,什么都可以!我什么都愿意!”
陶悠然是在一片黑暗中恢复意识的。
身体无处不在的疼痛提醒着他——他还活着,他睁开眼却只有浓稠的、挥之不去的黑,他尝试着眨了眨眼,什么都没有。他伸出手,在眼前晃动,依旧只有一片虚无。
怎么回事?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?
恐慌瞬间攫住了他。
“有人吗?”他开口,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。
脚步声立刻靠近,然后,他听到带着狂喜和哽咽的声音。
“阿南!你醒了!你感觉怎么样?医生!快叫医生!”
——是赵砚。
“为什么”陶悠然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绝望的质问,“为什么我看不见了?赵砚!”
“阿南,别怕,会好的,都会好的。”赵砚试图握住陶悠然的手。
“滚!”陶悠然猛地挥开他伸过来安抚的手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,“滚开!别碰我!赵砚,看到我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?把我变成一个瞎了的、废掉的alpha,你是不是很开心啊?!你的报复成功了!你现在应该去开香槟庆祝啊!!”
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,在黑暗中疯狂地挥舞着手臂,抗拒着赵砚的任何靠近,身体的虚弱让他动作踉跄,几乎从床上栽下来。
“阿南,我错了,都是我的错。”赵砚冲上前抱着陶悠然失声痛哭。
陶悠然拼命地挣扎着,“够了!赵砚!不要再演了!我的公司、我的身体、我的一切都没了!现在一无所有了!你还想骗什么啊?!”他一把推开赵砚,手指颤抖的指着他,“你留着你的眼泪,等我死了,替我哭坟去吧!”
剧烈的动作狠狠牵动了后颈腺体的伤口,纱布瞬间渗出刺目的鲜红,陶悠然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,冷汗涔涔而下,脱力地倒回床上
最终,医生按住激动不已的陶悠然,为他注射了镇静剂,他才在药物的作用下,沉沉睡去。
问讯赶来的陶清越将赵砚赶出了病房。
站在病房外,赵砚抵着冰冷的门板,泪流不止,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,这双手亲手将他的爱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他毁了阿南的事业,毁了他的健康。那曾经如同高山之巅最绚烂桃花般耀眼夺目的人,如今却深陷泥沼,枯萎凋零。
都是他的错。他一步步将最爱的人逼至绝境。
悔恨如同毒蚁,啃噬着他的心脏,带来钻心的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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