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热。
太阳晃得睁不开眼,裸露的皮肤被炙烤,汗水像蛋糕胚上的奶油融化流淌,糊了一身。
浅粉纱裙随着海风波动起伏,江念禾拎起装贝壳和海螺的蓝色小桶,光脚踩着柔软的细沙,眯眼跑向沙滩椅上闭目养神的江美怜。
提手的侧扣滑脱,形态各异的贝壳和海螺洒了一地。
她蹲身捧起一把正往桶里放,桶身倏然融化,流体的蓝在沙上蔓延四散成海水,贝壳海螺连着她一起被淹没。
水漫进口鼻,肺里的氧气很快消耗殆尽,胸口灼热闷痛,她浸在幽蓝的海里,望着阳光洒在海面是浮动的金。
“江念禾……”声音隔着层层海水传进她的耳朵。
是妈妈吗?喘不上气,四肢发麻,连海水都变得滚烫黏腻……
“唔……”太阳落到了海里。
光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,大量的氧气灌入口鼻,江念禾下意识抬手遮着眼睛,大口喘气。
“江念禾,我真他妈服了,连睡觉也能差点闷死自己的,我还真第一次见。”陈野一把掀开被子,就看到床上的人儿像刚从水里捞上来,满头大汗,小脸通红,睡衣皱巴巴地黏在身上,黑发被濡湿,凌乱地糊着脸。
他醒了有一会了,在客厅里等半天也不见屋里有动静。
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倚着洗碗槽接电话,扫到保鲜里还剩了一半的苹果,果肉表面全氧化泛黄,直接抬手端着倒进了垃圾桶。
比猫还吃得少。
袁宇让他下午抽空去一趟网吧,宁城小学来回也得两个多小时,他电话挂断去敲门,意料之中的没人应,直接按下把手推门进去。
屋里窗帘大敞,九点过的太阳直辣辣地照着床,被子被睡调成横的,死死捂着头,就留一双脚丫子在外面挣扎。
“哥哥?”
江念禾渐渐平复呼吸,揉了揉眼缓神,才看清床边的站着的陈野,少年漆黑狭长的眼里是止不住的嫌弃。
她一骨碌坐起身,攥着被角讨好地扬起嘴角,嘟嘟囔囔着开口,“嘿嘿,哥哥,我还以为我要死了……”
“闷死算了。”陈野蹙眉轻啧了声,小姑娘红扑扑脸蛋上挂着傻笑,透亮的眼睛还泛着水光,他第一天的预感果然没错,就是个傻的。
“赶紧起床,过会儿送你去学校,我晚点有事。”
“很快的,等我一会儿哥哥,我昨天晚上就把东西收完了。”江念禾听完赶紧蹬开被子,伸着小短腿去勾兔子拖鞋。
陈野抱胸看她勾了半天,这才把脚边的鞋给人轻踢了过去,不咸不淡地开腔,“好了到卧室喊我。”
“好。”江念禾看他关上门,坐在床边抬手使劲揉搓脸,无比懊恼自己糟糕的睡姿。
瞥到枕头下压着的照片,是她和妈妈在海边捡贝壳被人抓拍的,她俩还为此专门做了个相框。
昨天把相框给了哥哥,她就想着今天得把这张照片带去学校,两个星期不能回家,她害怕自己会想妈妈。
细看上面还残留着莫名的水渍,指腹抹了抹也没擦掉,干脆直接收进了书包夹层。
江念禾害怕陈野不耐烦等,赶紧趿拉着拖鞋跑向卫生间,站在洗手台前低头往牙刷上挤牙膏,抬眸就被自己的发型丑到了。
被汗濡湿的头发拧在一起贴着头皮,踮脚看到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口水渍,想到刚才照片上的痕迹,两眼一抹黑。
“哥哥……你能不能多等我一会儿,我想洗个澡。”江念禾轻敲了敲没阖拢的门,拿着粉色的牙牙乐,握着配套的牙刷站在拐角处,小心翼翼地望向靠着床头玩手机的陈野。
“嗯。”他掀起眼皮扫她了一眼,继续操作着手机百无聊赖地让蜗牛推箱子。
……
“行了没?一个小时了。”陈野好整以暇地倚着卫生间门框,看洗漱台前还没镜子高的人儿穿着蓝色的校服,戴着红领巾,手上还挖了一小粉罐里的白色膏体往脸上抹。
“好啦,走吧!”把郁美净放回洗漱台,小姑娘扎着马尾仰头看陈野,齐刘海下面一双眼睛又大又亮,掩不住的开心。
江念禾刚才就想好了,这个月一定要写信给李小雨,告诉她自己也是有哥哥送的人了,而且比她的哥哥还高还帅,顺便再寄一本自己新买的阿衰漫画和水晶手链给她。
她突然觉得平城到宁城好像又没那么远了。
“喵——”
“诶,小猫咪。”江念禾背着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陈野后面,还没到一楼就看到脏兮兮的白色小猫扒着台阶,头顶一小团黄色的毛,直溜溜地盯着人轻声喵呜。
来的第一天江念禾就发现楼梯夹角住着一只小猫咪,但她一靠近,猫就往后躲。
江美怜也不准她摸,说流浪猫身上细菌太多,还抱怨不知道谁把猫收留在这里,却不带回家养,说不定有病之类的。
江念禾发现这小猫是有目标对象的,哥哥走到一楼,猫就绕他脚边打转黏蹭,连叫声也越来越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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