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堂前放的那口。
&esp;&esp;江守君抬手止住侍从呵斥,急忙拿了伞下车帮二人撑伞。
&esp;&esp;“二位来是做什么?这样重的雨,一场淋下去你们身子骨哪里受得住?”
&esp;&esp;“我们是来送棺材的。”老媪脸上水渍未干,好像满面泪纵横一般,“这话难听了些,但我知道江郡守要这东西有大用的。”
&esp;&esp;“荒唐!”江守君脸上难得一见厉色,眼前发黑,头一次气得浑身发抖。
&esp;&esp;“我此次进京,抬棺只是个幌子,哪怕用得草席也是一样的道理,我堂堂楚州郡守,岂用得着你们老幼……”
&esp;&esp;一抬眼,便对上老媪那双灰浊的眼,她话哽在喉间说不下去。
&esp;&esp;江守君深吸一口气,平复下来,抬手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,“好孩子,听话些,我派人送你们回家。”
&esp;&esp;小姑娘身上青痕已经漫到颈间,但眼底依旧清明一片,她瓮声瓮气道:“江大人,这副棺材并不是白送,是有位姐姐买下来给您的。”
&esp;&esp;“姐姐?”江守君喃喃自语道。
&esp;&esp;她想起之前马厩旁鬼主,说会在路上给自己送一副寿材恐怕就是这个。
&esp;&esp;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这一世,鬼主化作司主模样来骗她,又为什么故意要露出破绽来呢,自己一介凡人有什么值得这些个大人物觊觎的。
&esp;&esp;“我不要这寿材,拿回去吧。”
&esp;&esp;那小姑娘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,低声用只有她能听见的话道:“那位姐姐跟我说,并不是只有不能活的人才要用棺材,你不一样,你这叫……叫‘为民请命’。”
&esp;&esp;江守君没说话。
&esp;&esp;“你看。”小姑娘忽然指着江守君身后。
&esp;&esp;“看什么?”江守君顺着她指的方向转过头去看。
&esp;&esp;“‘我与他们都是民,‘民’在你身后。”
&esp;&esp;不远处楚州府衙处被围得水泄不通,民众不敢上前,都在探着脑袋往这边观望。
&esp;&esp;面容百态,民生如此。
&esp;&esp;江守君沉默良久,忽然把伞交到老媪手里,自退三步后立在雨中,回身向背后民众拱手三拜。
&esp;&esp;“自江某上任来,身如犬彘,空有拙政,不能除沉疴治积弊,致使楚州表里困乏,弊害夺城,今日力行果断,借棺入京都,上诉陛下楚州之患难,如若不能返,愿楚州进贤而退不肖(1),后以政治清明。”
&esp;&esp;句句掷地有声,字字振聋发聩。
&esp;&esp;她闭了闭眼,欠下身子与那小姑娘道:“那这副棺木算我借的,我承得百姓恩情,必铭记于心。”
&esp;&esp;车毂碾尘,转转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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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阖江入京都路上,柳子介与谢晋二人同乘一辆马车,行了近两日,还不见京都宫阙城楼。
&esp;&esp;“今年雨季结束得分外迟,都八九月份了,怎么还有这样密的雷声。”谢晋伸手挑开马车帷帘,望着外头阴雨连绵道。
&esp;&esp;原本二人身份有别,是不该同乘的。无奈柳子介胡搅蛮缠,谢晋无法,拗不过他软磨硬泡便妥协了。
&esp;&esp;柳子介顺着他拨开的帷帘往外瞅了一眼:“是啊,都入秋了,路上草木看着也是又青又润,还以为是下的黄梅雨。”
&esp;&esp;“气象可疑,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。”谢晋皱了皱眉对柳子介道。
&esp;&esp;柳子介没心没肺笑了两声,道:“怎么,你还打算要卜一卦么,潜之,从前怎么不知道你信这些。”
&esp;&esp;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说……”
&esp;&esp;柳子介摆摆手,出口打断他:“好了,我知道你心里担忧,你那篇《泯众赋》传的是佳话,陛下此番召你入宫是为赏你,光耀门楣的事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&esp;&esp;谢晋:“我没怕这个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怕什么?”
&esp;&esp;柳子介顿了顿,反应过来,“嗯……朝堂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,皇上殿前或会任你官位,你先正值守孝期,要实在不愿意做官,推拒了陛下也说不了你什么。”
&esp;&esp;谢晋半晌没说话,柳子介见他如此,心道果然,他对此还是有心有芥蒂。
&esp;&esp;柳子介长叹一声,拿了手边茶盏灌了两口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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